科克霍夫小姐强烈建议学校引进
职业的博物馆长作为她的接班人。她写道:“博物馆现在太大、太重要了,因此,不能像45年前那样,托付给一个像我一样的外行。我们需要认真思考博物馆的发展方向、支撑基础以及未来与学校的关系。”
学校采纳了科克霍夫小姐的建议,迅速成立了一个专门委员会,在经过一年的找寻之后,委员会提出了一位大家都认可的候选人。这位候选人本身就是学校的毕业生,拥有艺术史专业的博士学位,并且在学校博物馆工作过。他的教学和管理记录非常良好,并因此成为了一座中等规模城市的博物馆馆长。在那里,他将一家古老、著名但非常沉闷的博物馆改变成了社区导向的、充满活力的博物馆,它的藏品被广为宣传,并吸引了大批的观众。
在2001年9月,新馆长在万众期待下风光地就任了。可不到三年就不那么风光地离任了,身后留下不胜唏嘘。他究竟是自动请辞还是直接被炒了鱿鱼,我们不得而知,但毫无疑问,劳资双方最终是不欢而散。
新馆长刚上任的时候,曾经宣布他把博物馆看做是一个“重大的社会资源”,旨在“向学术团体和公众提供博物馆丰富的艺术和学术资源”。当他在校报的一次采访中说这些话的时候,每个人都赞许地点头。但很快就很清楚的是,他所指的“社会资源”与学校师生所理解的并不相同。虽然博物馆一直“对公众开放”,但实际上,都是学校的人在使用博物馆,参加它的演讲、展览和频繁的研讨会。
新馆长上任后第一件事情,就是促进该地区公立学校师生到博物馆参观。他很快就开始改变展览政策。他不是举办很多小型展览,集中展示博物馆的大量藏品,并且创建学术目录,而是开始围绕“大家普遍关心的话题”举办“大众展览”,例如“古往今来的女艺术家”。他在报纸、电台、电视上广为宣传这些展览会,尤其是在当地的学校中。不久,专门的公共汽车把学龄儿童带到了博物馆,曾经忙碌但安静的博物馆中挤满了中小学生。艺术史系的主任是一位非常具有学者风范的老人,当他通过大厅到办公室的时候,一群四年级的学生围住他,用水枪向他喷水,这使他非常不高兴,全体教职人员对因此产生的噪声和混乱也极为反感。
渐渐地,这位新馆长就不再自己筹划展览会了,而是从其他大博物馆引进巡回展览会,同时引入了他们的展品说明,而不是让学校教职员撰写文字说明。
显然,学生们的热情在最初的6~8个月后开始慢慢消退。在此期间,这位新馆长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一名校园英雄。博物馆的课程和研讨会的出勤率急剧下降,晚上讲座的出勤率也一样。当校报的编辑在博物馆的一次新闻报道中采访学生们的时候,学生们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,博物馆变得太嘈杂、太“轰动”,以致学生们都没法享受课程,没有机会去学习。
在2003年末的一次伊斯兰艺术展览使事态进一步恶化。因为博物馆几乎没有伊斯兰艺术品,因此,没有人评论这个巡回展览的展示品,它们是由有关方面按照非常优惠的条件提供的,而且还得到了一些阿拉伯国家政府非常慷慨的资金援助。接下来,在展览会开幕式上,馆长没有邀请大学自己的教员致礼节性的欢迎辞,而是邀请驻华盛顿的某一阿拉伯国家大使馆的
文化专员发表演讲。据说,这位专员借此机会猛烈攻击以色列和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政策。一周之后,大学理事会决定组建一个主要由艺术史系的教师组成的顾问委员会,专门负责制定未来的展览和课程计划。于是,这位馆长在接受校报的采访时尖锐地抨击学校的教员,说他们是“精英分子”,但却很“势利”,还批评他们信奉“艺术是属于有钱人的”。6个月后,在2004年6月,他宣告辞职。
按照学校的内部规定,学校理事会要任命一个专项委员会。通常情况下,这只是一个形式。部门的负责人提交的部门提名人选,一般都会被委员会批准并得到任命。但是,在接下来的学期开始的时候,学校任命专项委员会人选的事情变得“不平常”了。主持会议的院长感受到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,试图缓和一下,便说道:“很明显,上次我们挑选了一个不适合的人,这次我们必须好好努力。”
一位
经济学家立刻打断了他。这位
经济学家以平民论而出名,他插嘴说道:“我承认,上一个馆长并不是恰当的人选,但是,我坚信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他的个性。他一直努力做着自己需要做的事情,但正是这些事情让他陷入了困境。他试图让我们的博物馆成为社区资源,试图让更多的人,包括非洲裔美国人、波多黎各人、市区内学校的孩子们以及其他公众能接触到艺术,而这正是我们感到不愉快的原因。也许,他的方法并不是最恰当的,我承认,即使没有他的那些访谈,我也可以做到。但是,他尝试做的事情是正确的。我们应该致力于继续执行他所推行的政策,否则,我们就真的像他攻击我们的那样,是‘势利’的‘精英分子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