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.威尔伯说,世上那些充满激情地对付“魔鬼”的战斗,不过是人们精心演绎的与自身阴影的搏击。事实上,大部分情绪并不是我和你之间的体验,而是我和我之间的体验。
我们是在抑制与隐藏自己情绪的过程里,慢慢长大的
只有人类会异化自己的情感,因为只有人类受过教化。这是无可避免的矛盾。
当我们身为孩子时,我们的情绪表达是直接了当的——生气、兴奋、难过、高兴,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,没有粉饰,也不存在异化。可是仅仅这样是行不通的,因为并不是每个情境都适合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”。无论是家庭背景的熏陶、父母自身性格对于你的塑型与冲突,还是跟其他朋友互动之下的妥协,总之,我们是在抑制与隐藏自己情绪的过程里,慢慢长大的。关于这一点,每个人都有许多故事可以倾诉或是“控诉”。
你压制与屏蔽了“你不同意的那部分自己”,于是便形成“阴影”
当某种情感不被允许并且遭到刻意的打压,我们就渐渐不再能意识到它本来的样子,它不会因此消失,正相反,它会“整容”,看起来呈现出无关的甚至相反的面貌。在阴影层面来说,每个异化都是由特定的二元对立的抑制和投射所产生的。换言之,你只认同“你同意的那部分自己”,而压制与屏蔽了“你不同意的那部分自己”,于是便形成“阴影”。
并不是只有消极情感(比如愤怒或是悲伤)会成为阴影并且被异化,积极情感(快乐或是力量)同样会遭受此等待遇——这全视于个体的具体情况。所以,“阴影”里并不是只有“罪犯”,很多时候,许多自认为有罪者的“阴影”,是爱与希望。
一旦我们投射了力量给外界,这种力量就会开始反作用于我们
不管怎样,异化会产生两种基本结果:其一,我们不再觉得那些特质是自己的了,所以不会去反观自己(比如消极特质),也不会去开发它们(比如积极特质),这既导致了冲突,也导致了潜力被大大限制。其二,我们开始觉得那些特质是存在于外面的,是别人的;此即“投射”。一旦我们投射了力量给外界,这种力量就会开始反作用于我们(缩小了自己,放大了环境)。
被投射的不仅是情绪,还有品质/观念/个性。它们包括:正面的情绪、负面的情绪;正面的品质/观念/个性,负面的品质/观念/个性。
世上那些充满激情地对付“魔鬼”的战斗,不过是人们精心演绎的与自身阴影的搏击
比如说,我们抑制了对于自己的愤怒并且把它投射出去,于是便不再感到自己的怒气,反倒觉得是整个世界在和自己作对;又或是我们意识不到自己的攻击性,就觉得受到别人的威胁并且感到恐惧,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全;还或者是我们不会拒绝某些场合,而只感到自己被抛弃了。与其说是外界充满了威胁与敌对,不如说我们是被自己的影子给吓着了。肯.威尔伯说,世上那些充满激情地对付“魔鬼”的战斗,不过是人们精心演绎的与自身阴影的搏击。事实上,大部分情绪并不是我和你之间的体验,而是我和我之间的体验。
学习在适当的情境下(在不打扰与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)释放情绪能量
有个简单的列表,没有包含全部,仅供参考:
1、积极情绪的投射,包括:兴趣、愿望、驱动力、动机、渴望、激动等。
2、消极情绪的投射,包括:敌对、愤怒、憎恶、抵制、怨恨等等的。
3、积极品质的投射,包括:友善、力量、智慧、美丽等。
4、消极品质的投射,包括:偏见、势利、残忍、做作、卑鄙等。
以许多人关注的焦虑为例。大部分情况下,焦虑都和被阻止、被抑制以及被投射的兴奋有关(不是性兴奋,只是基本的生物兴奋)。焦虑不是一种情绪,焦虑是在掩盖一种情绪。只要我们感到焦虑,我们就是在拒绝让自己兴奋、拒绝让自己充满活力(本文不探索抑制的原因)。因此,简单的解决之道是重拾兴趣与兴奋——首先让身体活络起来,深呼吸、动起来,而不是“装深沉”,那只会适得其反。同时你可以自问:“我对什么感到兴奋?”或是“我在用什么方式让自己别兴奋?”
情绪是一股复合的能量。而焦虑就是把能量压到高压锅里,又像是把狮子锁进衣橱。如果你并不想就此了结,就要学习在适当的情境下(在不打扰与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)释放它们。
焦虑无法被摆脱,焦虑只能被接触
需要了解的是:焦虑无法被摆脱,摆脱焦虑的企图是在进一步异化它。焦虑无法被摆脱,焦虑只能被接触。所谓接触,就是活化那股凝滞的能量,让异化回复到常化的兴奋与流淌,这尤其适用于当代人。当代人普遍焦虑的其中一个普通原因就是——“想”多(关于“想”和情绪的关系,以后再谈)而“动”少。
当能量由僵固的冰态回复流动的液态,同时看到你的兴奋并且正向接触它的时候,焦虑就消失了。这与“我”想让焦虑消失是不同的。焦虑的产生不是“你”创造的,它的消失也不是“你”导致的。它存在,是因为有导致它的“因”在那儿;“因”被解决了,“果”就不同了。想要直接制造“结果”,正是一种异化;而去处理“因”,才是解决之道。
真正的静心与禅修不是追求平静(不是直接造“果”),而是洞察与消解掉“不静”的“因”
此处插播一个题外话:
许多朋友谈及静心与禅修时,会努力想要平静,而抗拒让能量和心自然流动。很可惜,这是观念上的误解。真正的静心与禅修不是追求平静(不是直接造“果”),而是洞察与消解掉“不静”的“因”。“果”是自然结成的,而不是追求与扮演出来的。
“因”的消解是由深化的洞察而来,洞察的深化是由身的放松与心的敞开而来。所以,身的放松与心的敞开是无法被绕过的前提。活生生的人才正好静心,而半死不活的时候,需要的是“临终关怀”。事实上,我们很容易洞察原生的情绪,却很难在异化的投射上着力。许多人的静心与禅修难以为继,更多是被异化的投射给绊住了。而那些得以突破的人,也是源于放松下来并且直面情绪与心念的原貌。(插播完毕)
我们在别人身上看到的“恶行”,只是我们在凝视镜中的自己
总之,投射有数不清的形式:对于自身“恶”的回避与投射,造就了集体围攻与漫骂“不道德的人事物”的合理借口。有人说:我们在别人身上看到的“恶行”,只是我们在凝视镜中的自己。又或是,我们把积极的品质投射给了我们所仰慕与崇拜的人,那可能是你喜欢的异性,或是你的治疗师、老师或上师。只要我们对某人过分仰慕,我们就会用自己的潜能与想象为其建造一个基座,使其高高在上(当投射落空,我们又让其一落千丈。基本上,投射落空后的恨与痛,正是最初我们自己对自己的感觉)。
在夙敌之中,诞生了新友
那么我们能做什么呢?完形治疗的创始者佩尔斯建议,如果想要照见自己的阴影与投射,需要首先选择一个宽泛的前提——那就是:无论你从别人身上或世界上看到什么,都把它当作是自己的投射(无论积极的或是消极的)……如此一来,你就有机会重新收回投射与拥抱阴影,这正是对于异化的“反其道之行”。同时,让自己的生命力苏醒与流动起来,将之化为促进自己而非制约自己的力量,那样我们会发现:在夙敌之中,诞生了新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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